编辑:思美    更新时间: 2025-11-22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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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一身灰,配不上白鸽的美“你这种人,也配碰她?”冰冷的质问,砸在陈烬的脸上。

他面前的男人,西装笔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闪着刺眼的光。周子昂。

一个光是名字就代表着权势和金钱的男人。而他,陈烬,只是一个浑身机油味的修车工。

他身后的许清欢,像一只受惊的白鸽,拉着他的衣角,声音都在发颤。“周子昂,

你别太过分!”周子昂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指着陈烬那双因为常年修车而布满老茧和划痕的手。“清欢,你看看这双手,又黑又脏,

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让他滚。”金碧辉煌的餐厅里,

悠扬的钢琴声都掩盖不住这里的火药味。陈烬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站在这流光溢彩的环境里,像一抹突兀的油污。他本不该来。是许清欢硬拉着他来的,

说要请他吃一顿好的,感谢他上次帮忙修好了她抛锚在路边的古董车。结果,

就撞上了她的正牌未婚夫,周子昂。陈烬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看周子昂。他只是低头,

看着许清欢那只紧紧抓着他衣角的手。白皙,纤细,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和自己的手,

是两个世界。周子昂的话,像一根根针,扎进他的心里。疼。但更多的是麻木。因为他知道,

周子昂说的,是事实。乌鸦一身灰,怎么配得上白鸽的美。他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放手。

”陈烬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许清欢抓得更紧了,倔强地摇头。“我不!”“陈烬,

你别听他的,我们走。”她想拉着他离开。陈烬却纹丝不动。他轻轻挣开了她的手。

那个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许清欢的手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陈烬终于抬起眼,看向周子昂。他的眼神很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愤怒,

没有自卑,只有一片死寂。“周少爷说得对。”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这种人,确实不配。”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陈烬!

”许清欢的声音带着哭腔,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走出餐厅大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淋透,

像是要把他骨子里的那点卑微和肮脏全都冲刷出来。他自嘲地笑了笑。冲不掉的。有些东西,

生来就刻在骨子里。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边,车窗降下,

露出周子昂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开个价。”周子昂的语气,像是在施舍路边的乞丐。

“以后离清欢远一点。”陈烬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也模糊了身后那片奢华璀璨的世界。宾利跟在他身边,不紧不慢。“五十万?

”“……”“一百万?”周子昂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别给脸不要脸,一个臭修车的,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陈烬猛地停下脚步。他转过身,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他一步步走到车窗前,弯下腰,凑近周子昂。

一股混着雨水和劣质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子昂嫌恶地皱起眉。陈烬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开口。“你觉得,”“她值多少钱?”周子昂愣住了。他没想到陈烬会这么问。

陈烬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在你们这种人眼里,

什么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对吗?”“包括她。”周子-昂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找死!

”陈烬却直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没入雨幕之中。只留给周子昂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陈烬!你等等我!”是许清欢。她连伞都没打,

就这么追了出来,白色的连衣裙被雨水打湿,狼狈地贴在身上。陈烬的脚步顿住了。心脏,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想回头,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想把她带离这场冰冷的雨。可是,他不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用尽全身力气,迈开脚步,越走越快。他不能给她任何希望。因为他给不了她未来。“陈烬!

”许清欢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绝望。他听见了。但他只能装作没听见。雨,

越下越大了。城西,飞驰汽修厂。这是陈烬的地盘。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机油、橡胶和金属混合的刺鼻气味。地面上随处可见黑色的油污,

墙角堆满了废弃的轮胎和零件。这里,是他的世界。一个和许清欢的象牙塔截然不同的,

粗粝、真实、甚至有些肮脏的世界。他浑身湿透地走进去,工友阿飞正叼着烟,

蹲在地上给一辆面包车换轮胎。看到他这副落汤鸡的模样,阿飞吹了声口哨。“哟,烬哥,

这是掉河里了?”陈烬没说话,从角落的铁皮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工服,

随手脱掉湿透的T恤。他背上,交错着几道狰狞的旧伤疤,像丑陋的蜈蚣趴在结实的肌肉上。

阿飞见他脸色不对,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怎么了?又跟人干架了?”“没。

”陈烬换上衣服,从口袋里摸出被雨水浸湿的烟盒,抽出一根,却怎么也点不着。

他烦躁地把烟和打火机扔在桌上。“飞子,你说,人是不是真的分三六九等?

”阿飞愣了一下,挠了挠油腻的头发。“那肯定的啊。你看那些开豪车的,跟咱们能一样吗?

”“咱们累死累活一个月,不够人家一顿饭钱。”阿-飞习以为常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那又咋样?咱们靠手艺吃饭,不偷不抢,活得踏实。”活得踏实。

陈烬咀嚼着这四个字,心里一片苦涩。是啊,他活得是挺踏实。如果没有遇到许清欢的话。

她是天上的云,洁白无瑕。而他,是地上的泥,卑微到尘埃里。云和泥,本就不该有交集。

“烬哥,门口……”阿飞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汽修厂门口。是许清欢。

她还穿着那条湿透的连衣裙,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

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她站在那里,和周围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朵误入泥潭的白莲花。

陈烬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阿飞的眼睛都直了,

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仙女下凡了?”陈烬快步走过去,

一把抓住许清欢的手腕,将她拉进旁边的小休息室。她的手,冰得像一块铁。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语气很冲,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慌。许清欢看着他,

眼睛红红的。“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陈烬这才想起,他的那台破旧老人机,

估计早就被雨水泡坏了。“坏了。”他生硬地回答。“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为什么要跟周子昂说你配不上?”她追问着,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解。陈烬避开她的目光,

从墙上扯下一条还算干净的毛巾,粗暴地扔到她头上。“擦干,然后滚。”许清欢没动,

任由毛巾盖在头上。“陈烬,你看着我。”“……”“你是不是也觉得,

我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陈烬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沉默,

就是最好的回答。许清-欢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砸在他的心上,滚烫。“我不在乎。”她哽咽着说。“我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我只知道,那天晚上车坏在路上,所有人都对我视而不见,

只有你停了下来。”“我只知道,你话很少,但会默默帮我拧开拧不开的瓶盖。

”“我只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自己是活着的。”她一句一句地说着,

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尽。陈烬的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何尝不想。

可他不能。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安稳,甚至可能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就在这时,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阿飞探进一个脑袋,表情有些古怪。“烬哥,

外面……外面来了辆迈***。”陈烬的身体一僵。许清欢也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名字。周子昂。他竟然也追到这里来了。陈烬的拳头,瞬间攥紧。

他可以忍受周子昂对自己的任何羞辱,但他绝不允许周子昂在这里,在他的地盘上,

伤害到许清欢。他深吸一口气,挡在许清欢身前。“你待在这里,别出去。”说完,

他转身走出了休息室。汽修厂门口,一辆崭新的黑色迈***,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停在油污遍地的空地上。车门打开,周子昂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四个黑衣保镖。

周子昂嫌弃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地面,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折磨。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汽修厂,

最后落在陈烬身上,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审视。“清欢呢?”他开门见山地问。

陈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周子昂,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孤狼。

“这里不欢迎你。”周子昂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欢迎我?”他环顾四周,

指着那些破旧的机器和满地的油污,语气极尽嘲讽。“就这种垃圾堆一样的地方,

你以为我愿意来?”“我来,是带清欢走的。”他朝身后一挥手,

四个保镖立刻朝着陈烬逼近。“把人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汽修厂里的其他工友都围了过来,手里拿着扳手、撬棍,一脸警惕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阿飞凑到陈烬身边,低声说:“烬哥,***丫的!”陈烬摇了摇头。他知道,

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这些人,他打得过。但打了之后呢?

周子昂有无数种方法,让他和他的这帮兄弟在这座城市里待不下去。这就是现实。

“她不在这里。”陈烬沉声说。“是吗?”周子昂冷笑一声,目光越过陈烬,

看向了他身后的休息室。“那我只好自己进去找了。”他说着,就要往前走。陈烬一步上前,

挡住了他的去路。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我再说一遍。”陈烬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滚。”周子昂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从小到大,

还从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他怒骂一声,

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狠狠砸在陈烬的脸上。红色的***散落一地,

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贫穷和不自量力。“十万!”周子昂的声音尖锐而刻薄。“拿着钱,

从清欢的世界里消失!你这种社会底层的渣滓,根本不配出现在她身边!”羞辱。

**裸的羞辱。陈烬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他可以忍受贫穷,

可以忍受劳累,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尊严被如此践踏。更无法忍受,

许清欢在他心里的那份美好,被金钱玷污。他缓缓地弯下腰。周子昂以为他要捡钱,

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然而,陈烬只是捡起了一张。他站起身,走到周子昂面前,

将那张沾着油污的百元大钞,慢慢地、一寸一寸地,

塞进了周子昂那身昂贵西装的胸前口袋里。“我的世界,你买不起。”他的动作很慢,

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周子昂的心上。周子昂的脸色由青转紫,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你……”他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但他的手腕,

被陈烬铁钳般的手抓住了。“啊!”周子昂发出一声痛呼,感觉自己的手骨都快要被捏碎了。

“放手!**给我放手!”他身后的保镖见状,立刻冲了上来。陈烬眼神一凛,

一脚踹在周子昂的膝盖上。周子昂惨叫一声,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那四个保镖扑了个空,

一时间竟有些投鼠忌器。整个汽修厂,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修车工,

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周家的大少爷动手。“陈烬!住手!”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许清欢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慌。她看到跪在地上、表情痛苦的周子昂,

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陈烬,一时间不知所措。陈烬看到她,眼神中的戾气瞬间消散了些许。

他松开了周子昂。周子昂捂着手腕,挣扎着站起来,看着陈烬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你死定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王队吗?我被人打了,

在城西飞驰汽修厂,对,带人过来,把这里所有人都给我抓起来!”他的声音,

嚣张到了极点。阿飞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知道,这次是真的惹上**烦了。

陈烬却依旧平静。他只是看着许清欢,眼神复杂。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终究,

还是把她卷了进来。不到十分钟,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警车呼啸而至,

将小小的汽修厂围得水泄不通。车上下来一群警察,为首的正是周子昂口中的王队。

王队看到周子昂,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周少,您没事吧?”周子昂指着陈烬,

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还有他们!全都给我带走!”王队脸色一板,大手一挥。

“铐起来!”冰冷的手铐,朝着陈烬的手腕拷来。许清欢尖叫一声,冲上前挡在陈烬面前。

“不准你们抓他!是周子昂先动手的!”王队皱了皱眉,显然没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小姑娘,妨碍公务可是重罪,赶紧让开!”“我不让!”许清欢张开双臂,

像一只护着雏鸟的母鸡,死死地护着身后的陈烬。陈烬看着她瘦弱却坚定的背影,

心中五味杂陈。他轻轻地将她拉到身后。“清欢,别这样。”他的声音很柔。然后,

他伸出双手,迎向了那副冰冷的手铐。“我跟你们走。”就在手铐即将锁上的那一刻。

一道刺眼的车灯打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轿车,

停在了警车旁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中山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王队看到来人,脸色瞬间大变,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许……许市长?您怎么来了?”第4.许市长?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周子昂,都愣住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挡在陈烬面前的许清欢。许清欢。

许市长。这个姓氏,在这个城市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周子昂的脸色,

瞬间变得比纸还白。他再嚣张,也只是个商人。在真正的权力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许清欢看到来人,也愣住了,随即眼圈一红。“爸……”许市长没有理会其他人,

径直走到女儿面前。他的目光严厉,带着一丝失望。“胡闹!”他低声呵斥了一句,

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儿湿透的身上。“跟我回家。”许清欢却倔强地摇了摇头,

抓着陈烬的胳膊不放。“我不走!他们要抓他!”许市长的目光,这才落在了陈烬身上。

那是一种审视的、带着压迫感的目光。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廉价工服,满身油污,

却脊梁挺得笔直的年轻人。陈烬没有躲闪,平静地与他对视。他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

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贫穷,卑微,以及那不该有的妄念。“就是你?”许市长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烬没有说话。一旁的王队早已吓得冷汗直流,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今天踢到了一块多硬的铁板。他赶紧上前解释:“许市长,误会,

都是误会!我们……”“谁让你来的?”许市长打断了他。王队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周子昂。

许市长的目光也随之移到了周子昂身上。周子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许……许叔叔……”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不知道清欢她……”“闭嘴。”许市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我女儿的名字,

也是你能叫的?”周子昂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知道,完了。

他们周家和许家的那点商业合作,甚至可能存在的联姻,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而这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叫陈烬的修车工。他对陈烬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许市长不再理会他,重新看向陈烬。“年轻人,有点骨气是好事。”“但也要有自知之明。

”他的话,像一把温柔的刀,精准地刺进了陈烬最脆弱的地方。比周子昂那**裸的羞辱,

更伤人。因为,他说的,是事实。陈烬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爸!你别这么说他!

”许清欢急了。许市长没有理会女儿的**,只是对陈烬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说完,他便拉着许清欢,不容分说地将她塞进了红旗车里。

许清欢在车里用力地拍打着车窗,冲着陈烬无声地哭喊。陈烬看着她,一动不动。

直到那辆红旗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王队和那些警察,早已灰溜溜地走了。周子昂也带着他的人,狼狈地离开了。离开前,

他回头怨毒地看了陈烬一眼。那眼神,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汽修厂恢复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的那摊凌乱的***,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紧张气息,

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阿飞走过来,拍了拍陈烬的肩膀。“烬哥,你……你没事吧?

”陈烬摇了摇头。他走到那摊钱面前,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动作很慢,很仔细。

像是在捡起自己被摔碎的尊严。“飞子,把这些钱,分给兄弟们吧。”他把钱递给阿飞。

“就当是……今天的精神损失费。”阿飞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知道,陈烬心里肯定不好受。那个女孩,是市长的女儿。

是真正的白天鹅。而他们,只是生活在泥潭里的乌鸦。陈烬转身走进休息室,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最终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被压扁的烟盒,

倒出最后一根干瘪的香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划了好几次,才终于点燃。他***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他抬起那双沾满油污的手,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和老茧。自知之明。许市长的话,

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是啊。他凭什么?凭这一身洗不掉的机油味?

还是凭这一双连自己都嫌弃的脏手?他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一个大男人,

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不是输给了周子昂,也不是输给了许市长。

他是输给了这个***的现实。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以刀枪不入。

可当那只洁白无瑕的白鸽,为了他这只灰扑扑的乌鸦,不顾一切地挡在他身前时。

他所有的防备,瞬间土崩瓦解。他动心了。也彻底地,绝望了。门外,

阿飞和几个工友不放心地守着。他们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心里都不是滋味。“唉,

那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惜了。”“是啊,咱们烬哥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别说了,

这就是命。”夜,深了。陈烬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愣住了。他的那台破手机,竟然还能开机。屏幕上,是一条未读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他颤抖着手,打开了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陈烬,我不在乎!

”是她。是许清欢。陈烬看着那简短的六个字,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他抓着手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他又能回复什么呢?

说“我也在乎你”吗?然后呢?让她跟着自己,住在这破旧的汽修厂,每天闻着机油味,

吃着最便宜的盒饭吗?让她为了自己,和她的市长父亲决裂,

放弃那本该属于她的光明前程吗?他做不到。他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手机上按着。“忘了我。”“我们不是一路人。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生生挖掉了一块。空荡荡的,

疼得他无法呼吸。他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机四分五裂。也斩断了,他和她之间,

最后的一丝联系。乌鸦,就该待在乌鸦的世界里。不该去妄想,那片不属于他的,

纯白的天空。接下来的日子,陈烬把自己变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他从早到晚都泡在汽修厂里,埋头干活,一句话都很少说。他用无休止的体力劳动,

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压榨自己的思绪。只要一停下来,许清欢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就会浮现在他眼前。他不敢停。阿飞他们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能为力。“烬哥,

你这样下去不行,身体会垮的。”陈烬擦了一把脸上的油污,声音沙哑。“我没事。

”他没事才怪。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眼神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只剩下死寂。他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熏黑。他也开始喝酒,

每天收工后,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最烈的二锅头,直到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他想用酒精,烧掉那些不该有的记忆。可每次醉倒,梦里全都是她。她穿着白裙子,

站在阳光下,对他笑。“陈烬,你看,天好蓝啊。”他想伸手去碰她,可她却像泡沫一样,

一触即碎。然后他就会惊醒,在一片黑暗和孤寂中,睁着眼,直到天亮。他成了一只真正的,

活在阴影里的乌鸦。许清欢没有再来找过他。他想,她应该是看到了那条短信,死心了。

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可心里的那个窟窿,却越来越大。这天,

阿飞神神秘秘地拿着一张报纸找到他。“烬哥,你看这个。”陈烬瞥了一眼,

是本地的财经版。头版头条,是周子昂和另一个豪门千金订婚的消息,照片上两人郎才女貌,

笑得春风得意。陈烬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关我屁事。”“不是这个!

”阿飞把报纸翻了一页。社会新闻版的一个小角落里,刊登着一条不起眼的消息。

“著名青年画家许清欢,将于下周在市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下面,配了一张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清瘦了许多,脸上也没了往日的笑容,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陈烬的呼吸,漏了一拍。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上报纸上那张小小的照片。

画展……她还在画画。真好。“烬哥,你要不要……”阿飞试探地问。“不去。

”陈烬打断了他,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语气,斩钉截铁。他不能去。

他不能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给她带去任何困扰。他已经亲手斩断了那条线,就不能再回头。

画展那天,天气很好。陈烬依旧在汽修厂里,和一堆冰冷的零件打交道。收音机里,

正播放着本地新闻。“……今日上午,青年画家许清欢个人画展在市美术馆隆重开幕,

市长许卫国先生亲临现场,为女儿加油鼓劲……”扳手从陈烬手中滑落,砸在地上,

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他脱下工服,洗了把脸,

换上那件唯一还算体面的外套,走出了汽修厂。他没有去美术馆。他只是坐上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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