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子，有个事儿，你路子广，帮我打听打听。”

第二天下午，我坐在“远航资本”顶层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金融街景。阳光很好，照在光洁的红木办公桌上。我拨通了陈锋的电话，语气是刻意调整过的、带着点烦恼和熟稔的随意，仿佛昨晚在会所那点小小的“意外”从未发生。

“远哥？啥事儿你说！兄弟能办的绝不含糊！”陈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一如既往的热情洋溢，带着点江湖气，听不出丝毫异样。他大概以为我昨晚只是喝多了心情不好。

我转动着老板椅，目光落在桌上一份摊开的、印着“内部参考·机密”字样的文件复印件上，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

“还不是西郊那块地的事儿，”我叹了口气，声音里恰到好处地透出点疲惫和棘手，“市里新规划的风声你也听说了吧？‘生态科技新城’的概念炒得火热，盯着那块肥肉的人可不少。我这边也费了老鼻子劲，好不容易才搭上规划局王副这条线…”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听到电话那头陈锋的呼吸似乎屏住了一瞬。西郊那块地，位置绝佳，之前因为配套和定位问题一直不温不火，但最近市里关于打造“生态科技新城”的规划草案在内部传得沸沸扬扬，一旦正式公布，那块地的价值立刻会翻着跟头往上涨。这消息，在圈子里已经不算绝对的秘密，但谁能最先拿到最核心的规划细节和内部指标，谁就能占尽先机。

“王副？规划局那个王副局？”陈锋的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个调，透出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急切，“远哥你路子够野的啊！这都能搭上？他怎么说？有戏？”

鱼儿闻到腥味了。

“唉，别提了。”我语气更加“懊恼”，“王副这人，滑头得很。饭吃了，酒喝了，场面话说了几箩筐，就是不吐口。模棱两可，说什么‘规划还在论证’，‘指标要综合考量’…急死个人！我这边资金都准备好了，就等个准信儿下锅呢！”

我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上那份“机密”文件的封面。这份东西，是我让最信任的助理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弄来的，里面关于西郊地块的规划细节、容积率、绿化率、产业配套要求…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几处关键的、尚未对外公布的调整意向。当然，这份文件是假的。是我花了大价钱，请了顶尖的“专业人士”，根据市面上流传的碎片信息和我对王副行事风格的了解，精心炮制出来的“鱼饵”。里面的数据，七分真，三分假，而那三分假，足以致命。

“妈的，这帮老爷们，就喜欢故弄玄虚！”陈锋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句，随即又急切地问，“远哥，那…那现在咋整？就这么干等着？这块肉太肥了，等正式消息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等？等个屁！”我嗤笑一声，语气带着点狠劲，“我周远什么时候干过坐以待毙的事儿？王副不吐口，我就想办法让他‘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