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铃声又响起了。

透过碎裂的屏幕，我能依稀辨别是妈妈。

“这死孩子怎么不接电话？”

“快接电话啊！”

“我已经过得怎么艰难了，为什么你也要这么对我？”

妈妈痛哭的声音竟能传入我的耳中。

“妈妈，不是我不想接电话，是我死了啊。”我着急地解释。

可是她听不见。

“怎么办？手机要没电了。”我围着手机打转。

“怎么还关机了？”妈妈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直到我面前的手机彻底关机。

继姐敲门要钱，“钱退回没有？”

“还没，她年龄小不会玩手机，手机没充电关机了。”妈妈尴尬地解释。

继姐撇嘴，“你就吹吧！我听见过好几次她给你打电话发微信问你要生活费。”

“你嘴上说着这几个月只给了她一百块钱，私底下不知道挪用我爸的钱给了她多少个一百块了。”

妈妈气得浑身颤抖，“我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相信我没用你们家的钱养她。”

弟弟又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继父听到儿子的哭声终于站了出来，“好了，都别吵了。我辛苦工作一天回来，你们饭也不做，一天天就吵个不停惹我心烦。”

“钟金兰，你要是还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就和你那个拖油瓶安分一点。”

继父从不解决问题，只是一味地偏袒继姐，责怪妈妈。

“我才不是拖油瓶，我爸爸意外离世后，对方赔了妈妈一百万用来养育我！”

“我很节省了，妈妈给继姐买的东西从没给我买过，我没有花过继父的钱！”

我的灵魂又回到了城里的房子里。

我飘在继父的面前解释。

我说了很多，在场的四个人，没一个能看见我。

妈妈没有反驳继父的话，她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安抚他后，把他放在小车里带去了厨房，“我去做饭了。”

在厨房里，她边做饭边抹眼泪。

今天的菜又是继姐喜欢吃的虾。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虾，只知道很大，每次继姐都会让妈妈给她剥虾。

长条条肉质饱满的虾肉堆成金字塔一样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我看得直咽口水，妈妈却给我夹了一筷子白菜，叫我不要觊觎继姐的东西。

“这死孩子到底在干什么？”

妈妈一边做饭一边自言自语。

她没把我送到爷爷家时，我就是她的倾诉对象。

她说继父在她生了儿子后，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说后妈难当，姐姐不听话，但是她依旧要事事顺着她，她怕外人说她是恶毒后妈。

她说家里只有我和她一条心，让我一定要听话。

“妈妈，我就在你边上，我很听话了，但是为什么你要送我到爷爷家呢？”

“我死了，家里就没人和你一条心了。”

“到时候你又找谁倾诉呢？”

我难过地哭了起来。

妈妈像是心有灵犀地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但随后她又收回了视线。

“小慧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心里莫名地有了一丝不安。

但脚边上小车里弟弟的哭声很快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安安别哭，妈妈抱。”

她关小了火，蹲下爱怜地抱起弟弟。

我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弟弟没出生前，妈妈会在私底下带我加餐。

弟弟出生后，妈妈就像是遗忘了我一样。

继父不管我，继姐讨厌我。

在我第三十次在学校门口待到晚上没人接我后，继父提出建议，把我送回爷爷家。

家里人手不够，没人骑电瓶车接我上下学。

让我坐公共交通更不可能，每天来回的路费就是8块，再加上每天中午在学校吃饭的伙食费……

继父说家里负担不起。

妈妈刚开始没有同意，但继父提到儿子后，妈妈就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