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思美    更新时间: 2025-11-21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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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女重生,初逢杀意大胤王朝永昌十二年三月,京城细雨连绵,

镇国公府西院偏殿内烛火微晃。沈昭宁坐在铜镜前,手指轻轻按在喉咙上。

那里有一道陈年伤疤,皮肉翻卷,触之生疼。她睁着眼,没有流泪,但眼神冷得像冬夜井水。

十四岁的身体瘦弱苍白,穿一袭绛紫云纹锦裙,发间只插一根银簪。她不能说话,

已经很久了。她是镇国公府嫡长女,生母早逝,父亲不亲,府中地位形同虚设。

前世她信了庶妹沈婉柔,也信了太子萧景珩,最后却被诬通敌叛国,剜舌焚身,

扔进乱葬岗喂狗。如今她回来了,回到一切开始的时候——哑疾初现,众人轻贱,

无人把她放在眼里。她低头看向桌上摊开的纸页,提笔写下三个字:活下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盈而稳。帘子被掀开,一名少女走了进来。她十六岁,容貌温婉,

穿着淡青色绣兰长裙,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她是沈婉柔,镇国公府庶次女,

父亲如今最宠爱的女儿。沈昭宁没有抬头。她的目光落在对方端茶的手上,指甲修剪整齐,

指尖涂了浅红蔻丹。这双手,前世曾递给她一碗掺了曼陀罗的润喉茶,让她彻底失声。

沈婉柔走到桌边,声音柔和:“姐姐这几日喉痛,我特地让厨房熬了温润茶,最是养人。

”她说完,将茶杯往前推了半寸。沈昭宁垂下眼,看着茶面。水色浑浊,浮着一层油光,

气味微涩。她记得这种味道。前世每三天喝一次,喝了整整一年,直到声带溃烂,

再也发不出声音。她缓缓抬起右手,像是要接茶。指尖刚碰到杯壁,忽然手一滑,茶杯倾倒,

滚烫的茶水泼在沈婉柔袖口上。布料立刻湿了一片,边缘泛红。“啊!”沈婉柔惊叫一声,

往后退了半步,“姐姐怎的这般不小心?”旁边婢女连忙上前擦拭。

沈婉柔皱眉看着湿透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又压下去,勉强笑道:“无妨,

回去换一件便是。”沈昭宁低着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猫。

她把纸条递给站在角落里的身影。那人戴着青铜面具,身穿黑衣,身形挺拔,腰间有软剑。

他是影十七,暗卫首领,自幼被沈昭宁生母所救,为报恩吞药自毁声带,从此不再开口。

他从不离她十步之外,像一道影子。影十七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默默收进袖中。

他知道主子的意思。这不是普通的失误,是警告,也是试探。沈婉柔带着婢女离开后,

殿内重归寂静。沈昭宁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雨还在下,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她知道,

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子时三刻,一道黑影翻过院墙,动作极快,

直奔东侧厢房——沈婉柔的住处。影十七早已埋伏在屋檐下。他看见那黑影撬开窗栓,

钻进房内,翻找书柜、床底、妆匣,最后停在一只雕花木箱前,伸手去掏夹层。

他悄然靠近沈昭宁藏身的暗处,低声问:“抓吗?”沈昭宁摇头。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

写下几行字:放他进,录其所寻,拍其面容,不留痕迹。影十七点头,退回原位。

他取出一块薄竹片,用炭笔记下黑影的身形特征、动作路线,

又从怀中掏出一张浸过药水的薄纸,贴在窗纸上拓印出对方的脸型轮廓。半个时辰后,

黑影离开。他没发现异常,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沈昭宁拿着竹片回房,对着烛光细看。

拓纸上的人脸模糊,但能辨认出左耳有一道刀疤。这样的人,不会是府中寻常仆役。

他是外来的探子,受命而来。她提笔再写一行小字:这一世,我要你们——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笔尖顿了顿,墨迹未干。她把纸折好,放进贴身的小袋里。影十七站在门外,

手按剑柄,一动不动。他不知道主子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知道,从今晚起,

有些事已经变了。沈昭宁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

她抬手摸了摸喉咙上的伤疤,指尖用力,压出一道红痕。她没有哭,也没有颤抖。

她只是站着,站得很直。远处府邸灯火渐熄,唯有她这一间屋子,烛火一直亮到天明。

雨停了。天边露出一丝灰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哑女。她是沈昭宁,

镇国公府嫡长女,也是这场棋局的第一个执子人。谁想害她,谁就得死。这一世,

轮到她来收账。:宴上锋芒,暗流涌动雨后的镇国公府张灯结彩,

府宴设在正堂前的庭院。宾客陆续入席,丝竹声起。沈昭宁坐在偏席,绛紫锦裙未沾尘,

银簪微闪。她指尖轻抚喉间伤疤,目光扫过主位方向。昨夜拓下的刀疤脸已交影十七处理,

她不再躲藏。乐声骤扬,沈婉柔款步登场。她穿月白舞衣,袖带翻飞,

一曲《霓裳曲》引得满堂喝彩。舞毕躬身谢礼,眼角余光掠过沈昭宁,唇角微勾。

她缓步经过沈昭宁席位,脚步一顿,俯身低语:“姐姐不如写个‘哑’字助兴,

也让大家看看嫡女风采。”沈昭宁垂眸,笔尖蘸墨,在素笺上疾书。侍女接过纸条,

快步送至主位。镇国公展开一看,眉头微动,随即朗声念出:“冷骨何曾畏霜雪,

一枝破寒立东风——好!此诗有风骨!”老太君点头:“这孩子,竟藏了这般才情。

”宾客纷纷侧目。有人低声议论:“原以为她是废人一个,没想到还能提笔成章。

”“听说她娘早逝,父亲不疼,如今看来,倒也不全是命薄。”沈婉柔脸色微变,

强笑两声退回座位。萧景珩端坐主位,手中酒杯未动。他看向沈昭宁,起身离席,缓步走来。

“久闻沈家嫡女才貌双全,可惜天妒芳音。”他声音温和,眼神却锐利如刀,

“小小年纪便遭此劫难,实乃令人惋惜。”沈昭宁低头,执笔在绢帕上写字:“贱躯残缺,

不足挂齿。”字迹工整,姿态谦卑。萧景珩盯着那行字,片刻后轻笑:“你虽不能言,

心却比谁都明白。”他说完转身欲走,腰间玉佩随步轻晃。沈昭宁抬眼,

目光落在那龙纹玉佩边缘——油光微泛,与昨夜探子所寻木箱锁扣残留气味一致。

她不动声色,左手轻叩桌面三下。影十七站在廊柱阴影处,右手微抬,做了个收拢手势。

宴席继续,酒过三巡。忽然一声裂响,东窗爆开,黑衣刺客跃入,直扑萧景珩。

众人惊叫四散。护卫反应迟缓,似被制住。刀光逼近太子咽喉时,一道黑影横空而出,

格挡兵刃。是暗卫。玄甲卫及时现身,缠斗刺客。混乱中,沈昭宁目光锁定沈婉柔。

她原本镇定,但在刺客落地瞬间,瞳孔猛然收缩,视线短暂交汇——那一刹那,

两人眼神对上。只一瞬,沈婉柔便恢复如常,惊呼掩面,退向婢女身后。刺客被擒,

双臂反剪压跪于地。面具掀开,左耳确有一道刀疤,与昨夜拓印相符。萧景珩喘息未定,

扫视全场:“谁安排的护卫?为何反应如此之慢?”无人应答。镇国公怒斥下人失职,

命即刻押送刺客入牢。沈婉柔回神,颤声道:“吓死我了……若非七殿下暗卫出手,

太子岂不危险?”她说漏了嘴。七皇子裴渊并未到场,更无理由派玄甲卫护驾。沈昭宁垂眸,

掩去眼中冷意。宴罢,宾客散去。沈昭宁回房,吹灭烛火,又重新点燃。纸上铺开两张素笺,

一张默写刺客面部特征,另一张记下沈婉柔神情变化。影十七立于门侧,摘下面具,

脸上烧痕狰狞。他递上蜡丸,内藏拓画耳疤的竹片。沈昭宁点头,将蜡丸藏入床底暗格。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查玉佩。影十七收令,转身欲走,

忽听主子轻叩三下桌面——这是最高戒备信号。他回头。沈昭宁正望着窗外,

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眼神沉静。她嘴唇无声开合,像是在念一个人的名字。次日清晨,

春桃奉命送药至西院。刚进院子,见影十七站在井边磨剑。她脚步一顿,低头快步走过。

屋内,沈昭宁正在抄经。春桃放下药碗,低声道:“二**说,这药能安神,

让**每日服用。”沈昭宁看也不看,提笔写道:“放着吧。”春桃退下后,她放下笔,

伸手揭开药碗盖。一股苦涩中夹杂腥气扑鼻而来。她用银簪轻挑药汁,簪头立刻泛出淡青。

毒。虽不致命,但长期服用会损伤声带神经。她冷笑,将药倒入盆中,枯叶瞬间卷边发黑。

午时,府中传出消息:沈婉柔昨夜受惊,染了风寒,闭门谢客。傍晚,镇国公召见沈昭宁。

书房内,他坐在案后,神色复杂。“你昨日写的诗,我很意外。”他说,

“***当年也善文墨。这些年来,是我忽略了你。”沈昭宁低头执笔:“父亲政务繁忙,

不必为女儿费心。”镇国公叹气:“**妹病了,你去看看她吧。毕竟姐妹一场。”她点头,

起身告退。走出书房,影十七迎上来。她写下一行字:去她房里,找香囊。影十七领命离去。

半个时辰后,他归来,手中多了一只绣兰香囊。打开一看,内藏干瘪虫尸,触须尚存微光。

沈昭宁盯着那虫,想起前世喉咙溃烂时,沈婉柔也是这样温柔地说:“姐姐喝药了,

喝了就不痛了。”她将香囊封入油纸,交给影十七。深夜,她独坐灯下,翻开一本旧册。

那是她重生后悄悄整理的名单——第一个名字,沈婉柔。笔尖停顿,墨滴落纸面,

晕开一团黑。她忽然抬头,听见院外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开,影十七带回消息。

他递上一块布片,是从春桃贴身衣物中搜出的密信残页,上面只有一个日期:三月十七。

正是昨夜刺杀发生的日子。沈昭宁盯着那日期,手指缓缓收紧。三月十七,

也是她前世被剜舌的日子。她站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少女面容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喉咙上的伤疤。这一次,不会让你得逞。院外传来打更声。二更三点。

她吹灭烛火,只留一线光映在墙上。影十七站在门外,手按剑柄。屋内,沈昭宁再次提笔,

写下新的指令。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响。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一道黑影掠过屋檐。

影十七察觉,立即追出。屋内只剩沈昭宁一人,面对空白新纸,

她缓缓写下下一个目标的名字。门被风吹开一条缝,冷风卷起纸角。她的手稳稳压住纸面。

指节发白。:王府密谋,合作初成沈昭宁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烧尽,

灰烬落入铜盆,随风卷成碎末。她起身推开窗,晨光刺入屋内,

照在桌角那页残笺上——背面是昨夜默写的八个字:天覆地载,兵机如神。

影十七已在院中备好马车。她披上素色斗篷,藏起银簪,只将残笺贴身收好。

镇国公府的抄经令正好用作掩护,她出了西门,一路直奔城西。裴王府坐落在旧街尽头,

门庭冷落。石阶生苔,门环无尘,像是久无人至。可当她的马车停稳,门却开了。

玄甲立于门内,黑袍垂地,左眼罩泛着冷光。他未说话,只侧身让出通道。沈昭宁下车,

脚步未停,径直走入庭院深处。亭中有人抚琴,白衣胜雪,指尖拨动弦音,却不带半分情绪。

她走到石桌前,取出残笺,轻轻放下。指尖点向背面八字,随后抬起手,

以手语划出一句:我能让你听见你听不到的声音。琴声戛然而止。裴渊抬眼。目光如刀,

直刺而来。“若我拒之呢?”他开口,声音低沉。她不答,转身便走。就在她迈出一步时,

手腕被一股气流扫过。檐角风铃轻晃,一缕微不可察的颤音传入耳中。她立刻停下,

左手三叩桌面——这是影十七教她的紧急信号。她回头,看向亭中人。裴渊仍坐着,

神色未变,但眼神已转锐利。她快步返回,靠近石桌,压低手势:“东墙三人,灰袍铜铃,

影煞探子。靴底沾青泥,出自东宫库房。”裴渊不动。她又指自己喉间伤疤,

再指向书房方向,双手交叠下压,做出封印之态。他终于起身。她伸手,拽住他袖角,

力道果断。他未挣脱,任她拉着自己退入回廊暗处。两人紧贴墙壁,藏于柱后。呼吸交错,

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片刻后,玄甲无声靠近,低声道:“人退了。”裴渊看着她,

声音更沉:“你要什么?”她从袖中取出绢帕,提笔写字:我要他死。你可以借我刀,

我可以还你势。他盯着那行字,许久未语。风吹过回廊,卷起她斗篷一角。银簪微露,

在光下闪出一丝寒意。“你凭什么让我信你?”他问。她没再写字。而是抽出银簪,

在掌心划下一痕。血立即涌出,顺着指缝流下。她以血为墨,

在帕角画下一枚纹样——残缺玉玺,缺口朝右下方,与前朝遗玺断裂处完全吻合。

裴渊瞳孔骤缩。他知道这个形状。那是他密室中最隐秘的物件,从未示人。她抬头看他,

眼神清明,无惧无畏。“我没有说谎的资格。”她用唇语说出这句话。他终于点头:“可。

”玄甲站在三步之外,手按链子刀,目光冰冷。他不信她,但他信裴渊的判断。

影十七也未放松警惕。他守在院外,感知每一丝气息流动。王府看似平静,实则机关暗伏。

他不敢让主子久留。“合作有界。”裴渊开口,“你提供**近期动向,

我准你调用一次玄甲耳目,查‘三月十七’当日宫中记录。”她点头。“不留字据,

不立契约。”他说,“话出口,即生效。”她再次点头。“若你背叛,”他看着她染血的手,

“我不需要第二次出手。”她望向他,笔尖轻点绢帕:若我失信,你可亲手斩我喉。

”气氛凝滞一瞬。玄甲皱眉,欲言又止。这种对话不该发生,可裴渊没有阻止。

沈昭宁收起绢帕,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极短的羌笛音——单音,顿挫,

节奏奇特。是测试。她脚步未停,左手背于身后,三指轻叩腰际三次,节拍精准回应。

玄甲眼神微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有掌握密令体系的人才能正确回应。

影十七迎上来,护她登车。车帘落下前,他低声问:“可信?”她闭眼,

片刻后提笔写道:暂时,他是唯一能斩断锁链的人。马车启动,碾过石板路。车内,

她摊开手掌。伤口已凝血,留下一道红痕。她将染血的绢帕折好,收入袖中,

指尖轻轻抚过喉间旧疤。这一刻,她不再是被动等死的哑女。她握住了第一把刀。

车行至半途,她忽然掀开车帘。远处宫墙边缘,夕阳正沉,血色漫天。

她看见一只白鸽从王府方向飞起,扑向皇城东侧。她记下了飞行轨迹。回到镇国公府,

她未回西院,而是绕道后巷。影十七跟随其后,两人穿过偏门,进入一处废弃柴房。

她点燃油灯,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册,翻到空白页。提笔写下:三月十七,宫中记录。

目标:查清当日值宿名册、出入令牌、边关急报存档。可用资源:玄甲耳目一次。写完,

她合上册子,藏入墙洞。影十七站在门口,低声提醒:明日春桃会去药堂取新方。她点头,

写下一行字:准备好替换药包。影十七领命离去。她独自坐在灯下,手指缓缓收紧。

风从窗缝钻入,吹熄了油灯。黑暗中,她睁着眼,一动不动。

直到窗外传来打更声——二更三点。她起身,走向床底暗格,取出蜡丸。打开,

里面是昨夜刺客的耳疤拓片。她盯着那道疤痕,想起宴会那晚,萧景珩腰间玉佩的气味。

两者有关联。她将蜡丸重新封好,放回原处。然后从发间拔下银簪,对着烛火仔细擦拭。

簪头微闪,似有粉末脱落。她吹掉残屑,将银簪插回头发。坐回桌前,她铺开一张新纸。

提笔,写下第一个名字。笔尖顿住。墨滴落在纸上,迅速晕开。:宫宴阴谋,

毒酒调换沈昭宁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烧尽后,便坐在灯下静等消息。她没有再提笔,

也没有点灯,只是盯着床底暗格的方向。影十七在子时三刻回来,脚步轻得像落雪。

他递上一枚蜡丸,从鸽房截获,内藏密信。她捏开蜡壳,取出薄绢,上面是扭曲的符号。

她对照袖中暗册破译,字迹浮现:宫宴夜,鸩酒代御觞,令七王饮之即崩。她立刻起身,

取纸鸢绑上密语,射向裴府方向。纸鸢飞出墙头,没入夜色。第二日清晨,她按例进宫抄经。

太极殿外,百官列队候召。她看见裴渊站在偏位,白衣未染尘,神情如常。她低头走近,

假装脚下一滑,跌向其随从。指尖迅速将字条塞入靴缝,上面只写六字:“三更前,易杯,

吾代手。”对方毫无反应,仿佛不知。宫宴在黄昏开启。皇帝居中而坐,左右分列宗室重臣。

裴渊被安排在御座侧下方,位置显眼。沈昭宁坐在角落,视线扫过尚酒局的宦官,

确认那人已就位——她昨日以金镯买通的小太监,此刻正低头捧壶。酒未上桌,舞姬先起。

丝竹声中,宫人端出玉壶银盏。御酒由尚酒局亲自呈递,流程严密,外人不得触碰。

她早有准备。那名小宦昨夜已在备用玉杯内壁涂抹脂粉,遇毒则现青纹。

她目光锁定其中一只,在众杯排列时记下位置。酒至席前,她借奉茶之机起身。裙摆微扬,

袖口遮手,指尖轻触裴渊发间银簪尖端。她迅速将簪尖在自己杯壁划出一道细痕,留下标记。

这是调换的关键。舞姬旋身甩袖,鼓声骤响。影十七混在杂役之中,趁乱靠近案几。

他动作极快,将原定给裴渊的酒杯与沈昭宁标记过的杯子对调。位置一换,无人察觉。

萧景珩坐在对面,目光一直盯着裴渊面前的酒杯。他手指敲了敲桌面,似在等待什么。

沈昭宁垂眸不动。片刻后,司礼官高唱:“御酒敬君,请诸王举觞。”裴渊端杯,尚未饮下。

就在此时,皇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忽然剧烈咳嗽。喉间发出闷响,脸色微变。

太医急忙上前查看,全场肃然。“陛下龙体不适,暂停行礼!”司礼官急令,“撤酒清席,

宣太医署会诊!”宫人慌忙收走酒器。沈昭宁低着头,眼角余光看见裴渊不动声色,

将手中酒液倒入宽袖内袋,动作隐蔽。皇帝咳了几声便缓过来,摆手道无大碍。但礼仪已断,

酒未入喉,阴谋未成。萧景珩脸色铁青,却无法发作。他只能压住怒意,静待后续。

宴会暂停,众人暂退偏殿等候。沈昭宁刚走出主殿,一名老宫人悄然靠近,递上一张折纸。

她接过展开,见上面写着:“北境三关告急,敌军压境,需遣重臣督军。”她立刻提笔,

在纸背写下八字:“天时不利,兵机未聚。”然后交还老宫人,请其转交裴渊。不久,

传旨声起。皇帝召集群臣议事。边境急报确凿,须立即派员出征。

萧景珩当即出列:“七弟虽贬北境多年,然熟知边防,此战非他莫属。”群臣低声议论。

若裴渊拒命,便是抗旨;若应下,远离京城,再难干预朝局。裴渊跪地叩首:“臣愿领命。

”众人以为他已入套。但他接着奏道:“然军械未齐,粮草未备,士卒未整。请准三日筹备,

整肃军备,再启程不迟。”皇帝沉吟片刻,点头应允。退席时,裴渊走过回廊,脚步微顿。

他对身旁随从低语:“传令玄甲,查三月十七边报原件。”声音很轻,

却被廊柱后的影十七听清。沈昭宁站在宫门台阶上,望着远处宫墙。雨开始落下,打在檐角,

溅起水花。她摸了摸喉间的旧疤,转身登车。回到镇国公府,她直入西院。影十七跟进屋内,

摘下面具,脸上烧伤在烛光下显得更深。他递上一份记录:春桃今日去了药堂,取了新方,

已被替换。她点头,在册子上写下一行字:鸩酒计划已破。太子必有后招。

盯紧东宫出入人员,查三日前所有密档传递路径。写完,她合上册子,放入墙洞。取出银簪,

对着烛火轻轻烘烤。簪头粉末微微发白,她吹去残屑,重新插回头发。影十七站在门口,

低声问:“裴渊那边……可信?”她提笔写道:“现在他是刀,我是执刀的手。

”影十七不再多言,退出房间。她独坐灯下,翻开另一页纸,写下两个字:鸩酒。

然后用朱笔重重圈住。窗外雨势加大,一道闪电劈过天际。照亮她眼中的冷光。次日清晨,

她收到消息:皇帝昨夜召见太医,询问麻仁粉用途。太医称此物常见于安神汤中,无害。

她冷笑,将纸条烧毁。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萧景珩亲手点燃一堆文书。火焰吞没字迹,

其中有一页写着“御酒调配清单”。他盯着火盆,嘴角扯出一丝笑。“她动了酒。

”他对心腹说,“但她不知道,那杯酒,本就不是给裴渊的。”话音未落,

门外传来急报:“启禀殿下,北境加急军情——三万大军因虎符延误,错失战机!

”:出征前夕,情丝暗生北境军情急报传入京城第三日,

镇国公府西院的窗纸被晨风掀起一角。沈昭宁坐在案前,指尖抚过影十七刚送来的布包。

布包外绣着莲花,是沈婉柔惯用的样式。她拆开缝线,取出香囊。

香囊底部夹层里藏着一根银针,细如发丝,在光下泛着青灰。她认得这种毒,见血封喉,

三步之内必倒。春桃昨日进出药堂四次,取了三种药材。其中一味是断肠草根粉,

与这针上毒素吻合。沈婉柔想借她的手送东西给裴渊,再让毒发人亡,

坐实她勾结外臣、谋害皇族的罪名。沈昭宁将银针取出,放入袖中暗袋。

她剪开自己缝的锦囊,塞入平安符纸,又把那根毒针藏进内衬夹层。针尖朝外,

只等交到那人手中。夜深,西院外传来脚步声。不是影十七的节奏。那人走得极慢,

白衣扫过石阶,停在廊下。裴渊来了。他没带随从,也没敲门。只是站在那里,许久不动。

最后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放在石案上,转身欲走。沈昭宁推门而出。

纸上写着:“此去生死未卜,唯有一问——你信我几分?”她看着他背影,嘴唇微动,

用唇语回答:“信你三分,七分靠我自己。”裴渊停下。她上前一步,将锦囊递出。

指尖擦过他掌心,温热的皮肤触到冰冷的布料。他低头看那香囊,上面绣着“平安”二字,

针脚细密。“你做的?”他问。她点头。他忽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讥讽,

而是少见的、真实的笑。他把香囊收进怀里,贴近心口的位置。“够了。”他说,

“待我归来,你要亲口告诉我剩下的七分。”他说完转身。风卷起他的衣角,

身影消失在夜雾中。沈昭宁站在原地,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回屋,取出银簪,

对着烛火烘烤。簪头粉末微微发白,她吹去残屑,重新插回头发。城门开启那日,天刚亮。

沈昭宁登上西院高楼。远处尘土扬起,铁甲列阵,旌旗猎猎。裴渊骑在马上,一身玄铠,

披风猎动。他抬手示意军队前行,却在启程前忽然抬头。他望向她常站的阁楼位置。

沈昭宁猛地后退一步,躲进窗后。心跳撞在肋骨上,像擂鼓。可她又停住,慢慢探身出去。

他还在看。两人隔空相望,不过一瞬。他收回视线,策马向前。大军开拔,蹄声震地。

她握紧窗框,指甲掐进木缝。回到房中,她抽出一张新纸,提笔写下:“他若死在外头,

我的复仇便缺了一把刀。”笔尖顿住。她盯着那句话,很久。

然后继续写:“……可我不想那把刀断。”写完,她将纸折好,投入火盆。火焰吞没字迹,

灰烬翻腾,一片片升起。她取出备用银簪,再次对着烛火烘烤。毒粉受热微融,又冷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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