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K哥坐在我对面，将一叠更详细的资料推了过来。

「查清楚了。钱，都用在了你岳母的弟弟身上。」

我拿起资料，翻开第一页，是一张男人的照片，面色蜡黄，躺在病床上，看起来病得不轻。

「林国强，林晚的舅舅。一年前查出患了罕见的血液病，一直在用进口的靶向药维持，费用高得吓人。」K哥解释道，「你岳父岳母都是普通退休工人，根本没多少积蓄。林晚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我一页页地翻着资料。

里面是详细的医院账单，每一笔都数额巨大。

还有林晚和她母亲的通话录音。

「晚晚啊，你舅舅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啊！这个月的药费又没着落了，你再不想想办法，他可就……」

「妈，你别逼我了！我真的没钱了！陈屿的公司效益不好，我们现在日子过得也很紧……」

「你这个死丫头！我当初怎么说的？让你找个有钱的你不听，非要找个穷光蛋！现在好了吧？家里出这么大事，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你让他那张脸能当饭吃还是能救你舅舅的命？」

「妈！你别这么说陈屿！他对我很好！」

「好？好有什么用！你赶紧去求求你那个姓周的同事，他不是挺欣赏你的吗？让他先借点钱给你！你舅舅的命可就攥在你手里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捏着那几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她家人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穷光蛋”。

原来她所有的隐瞒和欺骗，都源于她母亲的逼迫和那该死的自尊心。

她怕我知道了会看不起他们家，怕我这个“穷光蛋”拿不出钱，更怕我去借钱会丢了她的脸。

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最愚蠢，也最伤人的方式。

一个人扛下所有，把我推得远远的。

「小屿，」K-哥看着我，「这件事，林晚虽然有错，但也是个可怜人。她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我把资料扔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可怜？」我冷笑，「她选择欺骗我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她在我生日宴上，喊出别的男人名字，让我当众出丑的时候，想过我有多难堪吗？」

「K哥，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信任的问题。」

「三年来，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她和她家人的地方。可他们呢？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一边花着我给的钱，一边骂我是废物。」

「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被人这样践踏了尊严，还要笑着说没关系。」

K哥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他知道，我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也伤了心。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秦悦走了进来。

「陈总，林女士还在楼下，不肯走。」

「让她等着。」我头也不抬地说。

「可是……她看起来状态很不好，一直在哭，我怕……」

「怕什么？」我抬起头，眼神冰冷，「怕她死在这里吗？放心，她没那么脆弱。」

一个能为了家人，把丈夫耍得团团转的女人，心理素质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强大。

秦悦被我的眼神吓到，不敢再多说，默默地退了出去。

整个下午，我都在处理积压的公务。

我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不去想林晚，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可越是这样，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

她哭泣的脸，她震惊的表情，她撕心裂肺的呼喊。

还有三年来，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们一起在狭小的厨房里做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一起在深夜的街头散步。

那些曾经让我觉得无比幸福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刀子，反复凌迟着我的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秦悦再次敲门进来。

「陈总，已经八点了，您该下班了。」

「她还在吗？」我问。

「在。」秦悦点头，「保安说，她就坐在大厅的台阶上，一步都没离开过。」

我沉默了。

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K哥，」我看向一直陪着我的K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K哥愣了一下。

「我以为我给了她最好的爱，结果却是一场笑话。我以为我隐藏身份是在保护我们的感情，结果却成了她不信任我的根源。」

「小屿，这不是你的错。」K哥沉声说，「你只是太爱她，太相信人性了。」

是啊，我太相信人性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大厅门口的灯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台阶上，看起来那么渺小，那么无助。

是林晚。

晚上的风很大，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连衣裙，抱着双臂，在风中瑟瑟发抖。

我的心，终究还是硬不起来。

「让保安送杯热茶过去。」我轻声说，「别让她冻病了。」

秦悦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K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

「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

我拿起西装外套，迈步向外走去。

无论结果如何，今晚，我都要和她做个了断。

爱也好，恨也罢。

都该结束了。

小说《我的生日宴上，老婆喊出了助理的名字》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