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强制我退掉了租的房子。

「她是你亲姨，去她家住还能帮你攒钱！」

电话里，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下达一道圣旨。

我捏着刚和房东签好的合同，上面我的签名墨迹未干。

「妈，我已经租好了，押一付三，违约要扣很多钱。」

「扣就扣！你一个月挣几个钱？你姨妈家那么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过去还能有个照应。」

「她是你亲姨，血浓于水，不比外人强？」

她一连串的话砸过来，我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知道，这事没得商量。

我只能赔着笑脸，跟房东道歉，赔了违约金，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狼狈地站在了姨妈家门口。

开门的是姨妈柳芳，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脸上没什么表情。

「来了？」

「嗯，姨妈。」

「进来吧，鞋套在门口自己拿。」

我费力地把行李箱拖进门，姨夫张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皮都没抬一下。

表弟张乐在打游戏，嘴里嚷嚷着「冲冲冲」。

这个家，和我幻想中「亲人」的热情，没有半点关系。

姨妈指了指走廊尽头一扇最小的门。

「你就住那间吧。」

我推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这是个储物间，不到五平米，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窗户小得像个换气扇口。

我沉默地把行李放进去，姨妈跟着走进来，捏着鼻子。

「你来了，家里的床单被罩也该换新的了，不然睡着也不舒服。」

她顿了顿，伸出手。

「我刚在网上看的四件套，打完折800，你转我吧。」

我愣住了。

「姨妈，我带了床单……」

「你那都是什么料子？睡久了对皮肤不好。再说了，家里添新人，换套新的，去去晦气。」

我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胸口堵得慌。

我拿出手机，给她转了800。

她收到钱，脸上的线条才柔和了一点。

「行了，你先收拾，饭点了我叫你。」

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

我坐在小床上，给妈妈发了条微信。

「妈，我到姨妈家了，她让我住了储物间，还收了我800块床单费。」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半小时后，她才回过来一条语音。

「多大点事？你姨妈跟你开玩笑呢，你一个晚辈，大方一点！别那么小家子气，让人笑话！」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关掉手机，开始默默整理东西。

晚上吃饭，桌上三菜一汤，一盘青菜，一盘炒鸡蛋，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盆紫菜蛋花汤。

姨夫和表弟的碗里堆满了鸡腿和排骨，是他们单独叫的外卖。

姨妈给我盛了碗饭。

「小晚，多吃点，别客气。」

我看着眼前清汤寡水的饭菜，再看看他们那边的大鱼大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顿饭，就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了。

晚上，我准备洗个澡，发现洗衣机旁贴了张纸条。

「洗衣机老旧，只能洗内衣裤，大件衣物请手洗。」

我看着自己攒了一周的脏衣服，叹了口气，认命地打水去了卫生间。

手搓得通红，腰酸背痛，我躺在储物间的小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这就是我妈口中的，「更好的照应」。

第二天早上，我刚洗漱完，姨妈就拿着个账本走了过来。

「小晚，昨天忘了跟你说，你住进来，水电煤气网费都要均摊的，我先按一个月500给你算，你先把这个月交了吧。」

我看着她，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领地的猎物，正在被一点点分割。

但我还是忍着，又给她转了500。

我告诉自己，再忍忍，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立马搬出去。

可我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姨妈见我这么「好说话」，变本加厉。

「小晚，家里的洗发水没了，你去买一瓶，要那个进口的，128一瓶。」

「小晚，你表弟想吃榴莲了，你去楼下买一个，挑那个最大的。」

我成了这个家的移动钱包和免费保姆。

直到那天，我放在桌上的洗衣液，被挪到了洗衣机旁。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

果然，姨夫阴沉着脸从卫生间出来。

「洗衣机坏了。」

小说《住姨妈家，每月要交6000生活费》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