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言非。”

“年龄。”

“二十八。”

“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们说我有病。”我指了指把我送来的两个壮汉。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头也没抬，继续在表格上写字。笔尖划过纸张，声音很刺耳。

“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觉得我有病的人，才有病。”

男人终于停下笔，抬眼看我。他的眼神很空，像两颗脏掉的玻璃珠。

“妄想型人格障碍，伴有强攻击性。诊断书上是这么写的。”

我笑了笑，没接话。

他把表格往前一推，递过来一支笔。“签个字。从今天起，你就是七号园区栋307的病人。”

笔很凉，塑料外壳上还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我签下名字。

“欢迎来到安城精神康复中心。在这里，你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一个护士带我去了病房。走廊很长，白得晃眼，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子里，呛得人想打喷嚏。

护士是个年轻姑娘，走路没声音，像个飘着的幽灵。

“这是你的房间。”她停在307门口，递给我一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换上。十五分钟后，去一楼大厅**，参加新病人欢迎会。”

“要是不去呢？”我问。

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不是警告，不是威胁，是一种看死人的怜悯。

“最好去。”她说完就走了。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带锁的铁皮柜。窗户被铁条封死了，只能看到一小块灰色的天。

我换上病号服，布料很粗，磨得皮肤有点痒。

墙上贴着一张纸，是打印的《园区生活守则》。

第一条就很有意思。

【1.绝对服从医护人员的任何指令，不得质疑。】

我扯了扯嘴角。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直接。

往下看。

【2.每日三餐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吃完，餐盘内不得有任何食物残留。】

【3.熄灯后，严禁发出任何声音，包括梦话。】

【4.严禁与其他病人私下交流园区规则。】

……

【10.记住，你是有病的，你需要治疗。】

这更像是一份监狱守则，而不是医院的。

我把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