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奖学金颁奖典礼是江城大学一年一度的盛事。能登上那个舞台的无一不是学业上的天之骄子。而今年的特等奖学金毫无悬念地颁给了两个名字——金融系的苏清雪和计算机系的林枫。

这个结果让整个学校都炸开了锅。一个是万众瞩目、家世与才华并存的女神另一个则是声名狼藉、人尽皆知的“终极舔狗”。这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强烈的、充满了讽刺意味的戏剧效果。

江浩更是气得差点砸了自己的手机。他花钱买通了关系都没能挤掉林枫的名额。这在他看来是奇耻大辱。一个他眼中的臭虫竟然有资格和他的“内定”女神同台领奖。

典礼当天大礼堂座无虚席。无数的手机、相机都对准了那个金碧辉煌的舞台。

林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西装坐在后台的角落里像一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充满了鄙夷和看好戏的目光。

他的大脑里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如期而至。

【终极阶段性任务发布：第九十九次献祭。】

林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任务内容：在苏清雪上台领奖的瞬间请宿主冲上舞台当着全校师生和所有直播镜头的面双膝跪地向苏清雪献上你的膝盖并大声喊出以下台词——“苏清雪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神这肮脏的奖学金不配与你的光芒并存！”】

【任务奖励：生命点数+30天并解锁初级技能“格斗精通”。】

【任务失败：宿主将被系统定义为“毫无价值的劣等品”立即执行抹杀程序。】

轰！

林枫的大脑仿佛被一颗炸弹引爆。

他想过这次的任务会很羞辱但他没想到会羞辱到这种地C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舔”了这是要将他的人格他的学术荣誉他作为一个人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当着全世界的面彻底碾碎然后再狠狠地吐上一口唾沫。

他看着不远处正被众人簇拥着、补着妆的苏清雪。她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对周围的阿谀奉承不为所动仿佛即将到来的荣耀对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林枫注意到江浩正站在苏清雪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得意的、残忍的笑容。而苏清雪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他的靠近。那种默许比任何言语都更伤人。

他明白了。这次的任务就是江浩精心策划的一场、针对他的公开处刑。而苏清雪则是这场处刑中那个冷漠地递上屠刀的帮凶。

林枫的双手在桌子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被压抑到临界点的愤怒。

他的大脑那台曾经可以处理海量数据、构建复杂模型的超级计算机在这一刻却异常的冷静。

愤怒、羞辱、绝望……这些混乱的情感被瞬间压缩、提纯最终凝结成了一个冰冷的、坚硬的、闪烁着死亡光芒的奇点。

他想起了自己绑定系统以来的九十八次任务。

想起自己在雨中为她送伞却被她连人带伞推开。

想起自己为了给她占座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想起自己写的代码被江浩盗用拿去讨好她的导师。

一幕幕一桩桩如同电影快放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每一次系统冰冷的指令。

每一次苏清雪淡漠的眼神。

每一次江浩嚣张的嘲笑。

每一次路人鄙夷的目光。

这些都化为了燃料投入到那个名为“愤怒”的奇点之中。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死寂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从地狱最深处爬回人间的、择人而噬的凶光。

“有请我们的特等奖学金获得者苏清雪同学林枫同学上台领奖！”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聚光灯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苏清雪优雅地起身提着裙摆款款走向舞台。

而林枫也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廉价的西装迈开脚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人们在等待等待着那场注定要被载入江大“史册”的、滑稽的“献祭”。

江浩站在台下已经拿出了手机准备录下这最精彩的一幕。

苏清雪走到了舞台中央聚光灯下她美得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待着身后那个“小丑”上演他的剧目。

林枫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看着她那完美的、毫无瑕疵的背影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充满了戏谑与期待的脸。

他笑了。

无声地笑了。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没有下跪。

他只是平静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径直走向了颁奖的校长。

【警告！宿主严重偏离任务轨迹！请立即执行任务！】

【警告！生命倒计时开始！10……9……8……】

系统的警告声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嘶吼。

林枫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解脱的、诡异的笑容。

死吗？

也好。

就算是死我也要站着死。

像一个人一样站着死。

而不是像一条狗一样跪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