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摔开那只猫冲过来的，吓得贺盈盈在后面尖叫一声。

我冷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让林煜硬生生刹住脚步。

他眼睛通红，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你……你怎么……」

「怎么没死在下面？」

我替他把话说完，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救猫了。」

那只叫雪球的猫蹿到贺盈盈脚边，她赶紧抱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林煜：

「煜哥哥，雪球吓坏了……」

林煜没理她，只是死死盯着我，喉结滚动了几下。

「我不知道你伤得这么重……猫的位置更明确，我以为……」

「以为救完猫后，再来挖我的尸体也来得及？」

我笑出声来，转头看向李响。

「兄弟，能给瓶水吗？」

李响手忙脚乱地拧开矿泉水递过来。

我仰头灌了大半瓶，剩下的全浇在脸上。

血水和泥浆顺着下巴往下淌，我抹了把脸，再次看向林煜。

「定位坐标我发你了，左腿被压我也告诉你了，你现在告诉我位置不明确？」

林煜的脸一下子白得跟鬼一样。

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贺盈盈突然***来：

「许辞姐，你别怪煜哥哥，是我太着急了……雪球它……」

「闭嘴！」我看都没看她，「现在听到你说话，我就恶心！」

贺盈盈像是被扇了一耳光，眼泪刷地下来了。

林煜下意识要往她那边走，又硬生生停住。

这个动作，我比谁都清楚——习惯成自然。

这是他的习惯。

而我的习惯，是及时止损。

我弯腰捡起地上半截钢筋，当拐杖撑着往外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我走得稳稳当当。

「许姐！」李响追上来，「你伤成这样，得赶紧去医院！」

「用不着提醒。」

我头都没回，憋着一肚子的火等着宣泄。

「叫你们的救护车离我远点，我嫌脏！」

身后传来林煜急促的脚步声，他一把抓住我胳膊：

「阿辞！我送你去……」

我没等他说完，转身就是一钢筋抡过去。

没真打中。

但钢筋擦着他耳朵过去的时候，他连躲都没躲。

钢筋带起的风把他头发都掀起来了，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林煜。」

我喘着粗气，钢筋尖抵在他胸口，

「从现在开始，你敢靠近我一米内，我就报警！」

话音落下时，医院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我扔了钢筋，对着最先跳下来的护士举手：

「这里！重伤员！」

上担架的时候，我最后看了林煜一眼。

他还站在原地，怀里抱着不知道谁塞回去的猫，制服上全是我的血手印。

呵，真可笑。

我嗤笑着躺上救护车，很快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护士刚给我打完止痛针，帘子外头就传来一阵骚动。

我听见李响压着嗓子，在跟人吵架：

「队长！你现在进去，她真能报警！」

「让开。」

这是林煜的声音。

我抓起床头柜上的生理盐水瓶子，在手里掂了掂。

帘子刷地被拉开。

林煜站在那儿，制服皱得跟腌菜似的，眼睛红得像是三天没睡。

都这种时候了，他怀里居然还抱着那只该死的猫！

「阿辞……」

我抬手就把盐水瓶砸了过去。

玻璃瓶擦着他耳朵砸在墙上，砰地炸开一片水花。

那只猫嗷呜一声窜到地上，林煜连眼皮都没眨。

「带着你的猫，滚！」

走廊上的人听见动静，很快围了一圈。

小护士们探头探脑，有个举着手机在拍的，被我瞪了一眼，赶紧缩回去。

林煜往前迈了半步，正好踩在碎玻璃上。

咔吱一声响，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我：

「腿怎么样？」

我差点笑出声。

「托你的福，没截肢。」

我掀开被子给他看缠满绷带的左腿。

「惊喜吗？我居然还活着。」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单膝跪下来。

碎玻璃扎进膝盖，白制服裤马上洇出血。

但他跟没感觉似的，伸手要来碰我的腿。

「别他妈碰我！」

我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林煜晃了晃，没躲。

他仰头看我，眼神像是被逼到绝路的狼。

「对不起，我当时真不知道……」

「不知道我伤多重？」

我抓起病历本摔在他脸上，

「腰椎压迫性骨折，左腿肌腱断裂，失血性休克！这些字***哪个不认识？！」

小说《猫的葬礼，废墟下的功勋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