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成亲六载的中宫终于有了身孕。次年，皇四子降生，帝心大悦，即刻册为太子，亲自带在身边抚育教养。

然而数年过去，建宁太子虽得陛下悉心教导，却始终只能称得上“中规中矩”。朝堂上下，对太子资质的议论声愈来愈多。

天启十年，中宫再度有孕。天启帝心中忧虑难解，亲登夷山，求见国师。

他想问：帝储，可否改立？

坤宁宫内，怀胎四月的皇后看着身旁的丈夫与儿子，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旭儿资质平庸已是事实，陛下又不愿立别宫之子。这腹中孩儿此时到来，不知是福是祸。

天启帝望向结发多年的妻子。岁月流转，论容貌，她已非后宫之最，可这份情谊，却是旁人远不能及的。

若改立他人之子，梓童和旭儿将来如何立足？

这未出世的孩子，成了唯一的希望。翌日，圣驾再临夷山。

夷山自前朝起便是国师塔所在，历代帝王遇大事不决，皆可登山求问。

天启帝携太子亲登国师塔，开门的是个五六岁的童子。

“师父已知陛下与太子殿下将至，特命我在此等候。”

童子递过一封信：“师父说，命数如此，不可贪心。”

天启帝展信阅罢，眉心微蹙，将信递给太子。

太子看后，竟面露喜色。他自知资质愚钝，不堪继承大统，但信中说，弟弟有“帝星之运”，祖宗基业后继有人！

太子当即跪地：“恭贺父皇！大启后继有人！”

回宫途中，天启帝再三叮嘱太子不可妄言。

五个月后，长公主降生。乾清宫内，天启帝对着两份圣旨犹豫不决。

一封是封“安宁公主”，另一封，则是“建宁公主”。

国师曾言，皇后此胎有帝星运势，改立则可延国本。如今才明白，皇后所出并无帝星之命——女子之身，何来帝星之说？

思虑再三，两道圣旨皆未下发。

将祖宗基业交予女子，终究不是一道圣旨那么简单。

天启帝定定神，移驾坤宁宫。皇后未醒，他轻轻抱起襁褓中的公主，心中暗叹：为何不是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