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落进雪地的刹那,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那道由她血脉勾勒的引魂纹骤然亮起,青光如蛇游走,直扑青铜棺底。福康公主脚下一晃,踩在虎符残片上的力道偏了半寸,玉簪擦着沈清欢心口划过,钉入雪堆。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顾淮之那柄从不离身的“青鸾”剑,剑鞘裂开一道细缝。
没人碰它,也没人下令。可剑身自行滑出三寸,寒光一闪,正斩在沈清欢胎记裂口边缘。一滴血珠飞溅而出,在风雪中凝成一道虚影——形如鸾鸟,双翼舒展,眸光如炬。
福康公主猛地抬头,脸色变了。
那虚影俯冲而下,不攻她,反向沈清欢四肢所中银针。七声脆响接连炸开,针尖寸断,黑烟腾起,隐约有嘶吼声从烟中逸出:“你动不了……命定的祭品……”
话音未落,青鸾虚影振翅一扫,黑烟尽数湮灭。
沈清欢双臂一松,终于能动。她踉跄着撑地起身,指尖触到冰凉的剑柄。就在她掌心贴上那一瞬,胎记再度裂开,鲜血顺着剑脊纹路蜿蜒而上,整把剑嗡鸣如龙吟。
眼前景象骤变。
——夜雪纷飞,军帐内烛火摇曳。顾淮之披甲未卸,正低头翻看一份军报。案角,半面铜镜静静躺着,镜面泛着幽青光。
他忽然抬头,似有所觉,转身欲走。帐帘掀开,一道黑影无声而入,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直刺其后颈。顾淮之闷哼倒地,那匕首竟化作一片镜刃,没入皮肉,消失不见。
画面再转:帐外风雪更大。一名女子立于帐角,药箱在手,袖口银针微闪。她望着帐内,眼神复杂,却终是转身离去。
沈清欢猛地抽手,剑鸣戛然而止。
她喘着气,指尖还在发抖。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那是顾淮之的记忆,被青鸾剑封存,只等血契共鸣才能开启。
“原来……你是被种进去的。”她喃喃。
福康公主冷笑:“一把破剑,也敢称灵?它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住这残局?”
话音未落,脚下大地再度震颤。墓穴四壁开始龟裂,碎石簌簌落下。那口青铜棺缓缓下沉,露出下方一道石阶,蜿蜒向下,壁上刻满云雷纹,尽头幽光浮动,隐约可见三个篆字——镜花阁。
沈清欢握紧青鸾剑,剑尖拄地,以胎记血在雪面迅速画出一道符阵。血光流转,地脉震荡稍缓。
“你想知道真相?”她盯着福康公主,“那就别急着送我上路。你吸了二十年的血,可曾问过,谁给你下的咒?谁让你成了母体?”
福康公主眸光一凝。
“你腕上的镜纹,和顾淮之的一模一样。你们都被噬了,可你比他多活了二十年,靠的是什么?百名镜奴的命?”沈清欢一步步逼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
“闭嘴!”福康公主抬手,镜纹在皮肤下***,直逼心口,“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活!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你的血,正好补全最后一道引魂纹!”
她五指成爪,直取沈清欢咽喉。
青鸾剑却先动了。
剑身自行跃起,悬于半空,剑锋直指福康公主。那道鸾鸟虚影再度浮现,双目如炬,俯视着她。
福康公主动作一滞。
就在这一瞬,沈清欢反手一剑,剑气横扫,逼得她后退三步。她不敢再近,只死死盯着那把剑,像是见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青鸾……怎么会认你?”她声音发颤,“这把剑,早在雍熙北伐那夜就该断了!它怎么会……”
“它没断。”沈清欢喘着气,剑尖微颤,“它等的是血,是情,是那个被改写三次的命。”
她低头看向剑身,血还在顺着纹路流淌。忽然,剑脊上浮现出一行小字,猩红如血——镜噬第七世。
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刻上去的,是随着她的血渗入,一点一点浮现的。像是某种封印,被唤醒了。
远处,顾淮之靠在断崖边,右臂已近乎全数晶体化,手指僵硬如石。他挣扎着想靠近,却被地裂阻隔。
沈清欢望过去,见他嘴唇微动,似在喊什么,却听不清。
她转回头,盯着福康公主:“你说我是容器,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的血能续命,能开棺,能唤醒这把剑?”
福康公主不答,只死死盯着那行血字。
“镜噬第七世……”她喃喃,“不可能……他明明是第六世……怎么会是第七?”
沈清欢眯眼:“你早就知道?你知道顾淮之是第几世?你知道这剑为什么叫青鸾?”
福康公主冷笑:“你知道什么?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你以为你是沈清欢?你以为你真是从未来穿来的?你不过是一滴血,一缕魂,一个被挑中的替身!”
“替谁?”
“替她。”
“谁?”
“二十年前,死在冰窟的那个阿姝。”
沈清欢呼吸一滞。
阿姝……这个名字,她听过。在顾淮之的梦呓里,在密道骸骨的护身符上,在她每一次触碰铜镜时闪过的幻影中。
“阿姝不是我。”她咬牙,“我是沈清欢。”
“可你的血是她的。”福康公主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自己左腕镜纹,“当年她为救顾淮之,割脉喂血,自己冻死在冰窟。她的魂散了,可血没散。她的血,成了阴镜的引子,也成了后来所有‘宿主’的源头。”
她盯着沈清欢:“你不是替身。你是她的血,她的命,她的劫。你来,不是为了救他。你是来,完成她没完成的事。”
沈清欢怔住。
青鸾剑在她手中轻颤,剑脊血字愈发清晰。
“完成什么?”她问。
福康公主嘴角扬起,竟带几分悲悯:“斩镜。”
“什么?”
“镜门不能开,双镜不能合璧。因为一旦合璧,第一个消失的,就是献祭者。”她缓缓后退,一步步走向那道暗道入口,“可有人偏要开。有人用百名镜奴的命,养一个母体,就为了等这一天。而你——”
她指向沈清欢:“你手里的剑,是唯一能斩断镜契的东西。青鸾,不是护主之剑,是斩镜之刃。”
沈清欢低头,看着剑脊上那行血字。
镜噬第七世。
原来不是诅咒。
是使命。
她忽然笑了:“所以,顾淮之改命三次,不是为了自己活。是为了等我来?”
福康公主不答,只转身,踏入暗道。
“你要去哪?”沈清欢喝问。
“去见那个真正下咒的人。”她的身影渐隐于幽光中,“你若想救他,就别让剑断。因为——”
声音消散前,最后一句飘来:
“下一世,轮到你被噬。”
沈清欢站在原地,风雪扑面,剑柄犹烫。
她缓缓转身,望向顾淮之。他已靠在石壁上,意识模糊,右臂晶体蔓延至肩胛。他望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她一步步走过去,剑尖划过雪地,留下一道血痕。
到了他面前,她蹲下,将青鸾剑横放于他掌心。
“你说过,这把剑从不离身。”她低声,“现在,它认我了。你信不信?”
顾淮之手指微动,勉强握住剑柄。剑身轻震,竟发出一声低鸣。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挤出两个字:
“快走。”
“走哪?”
“别进那道门。”
“为什么?”
“因为……”他喘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青鸾斩的,不只是镜。”
沈清欢心头一震。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望向那道暗道。云雷纹在幽光下缓缓流转,像活的一般。
她再低头看剑。
剑脊血字,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裂痕。
小说《镜锁千秋,将军夫人开挂了》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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