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医院走廊,寂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远处偶尔响起的呼叫**。
处置室的门紧闭着,门上“处置中”的红灯亮着,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顾衍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站在门外。他身上湿透的手术服外套已经脱下,
只穿着深绿色的洗手衣,湿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
却远不及他心底那片冰封荒原的万分之一。他微微仰着头,后脑勺抵着墙壁,眼睛闭着,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额角未干的雨水混合着冷汗,沿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滑落。
他整个人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疲惫不堪的石雕,只有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的手,
泄露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处置室里传来苏晚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
还有医生护士低声安抚和处理伤处的声音。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像一把钝刀,
在他心口早已腐烂的伤口上反复切割。阿杰提着一个袋子匆匆跑来,
里面是干净的病号服和毛巾。“老大!衣服拿来了!苏晚姐怎么样了?”他压低声音,
脸上满是担忧。顾衍之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布满了***,
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死寂的痛楚。他摇了摇头,
声音嘶哑低沉:“脚踝…旧伤急性发作,韧带严重挫伤,关节有轻微错位…医生在复位固定。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她…情绪很不好。”阿杰看着顾衍之的样子,
心里也跟着揪紧:“老大,你也去换身干衣服吧!这样会生病的!这里有我看着!
”顾衍之像是没听见,目光重新投向那扇紧闭的门,固执地摇了摇头。他不能离开。
一步也不能。他怕自己一转身,她就会像五年前那样,再次从他眼前消失,坠入更深的黑暗。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终于,处置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处置床出来,
苏晚躺在上面,左脚被厚厚的石膏和绷带固定住,高高吊起。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但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顾衍之立刻迎了上去,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他的目光紧紧锁在苏晚身上,
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的审视。“顾主任,”值班医生摘下口罩,表情严肃,
“处理好了。急性期过了疼痛会缓解,但这次挫伤很严重,加上旧伤,恢复期会比较长,
而且…以后关节的稳定性会更差,容易反复。”医生的话很委婉,
但顾衍之听懂了潜台词——她的脚,雪上加霜。顾衍之的心脏像是又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知道了。安排单人病房,安静点的。”“好的。
”单人病房。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柔和的床头灯。苏晚躺在病床上,盖着洁白的被子,
只露出打着厚重石膏的左脚。药水顺着点滴管,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入她手背的静脉。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呼吸轻微而均匀,像是睡着了。
但顾衍之知道,她没睡。她只是太累了,累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顾衍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已经换上了阿杰带来的干净衣物,湿冷的黏腻感消失了,
但心头的沉重感却丝毫未减。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手肘撑在膝盖上,
双手交握抵在额头,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点滴的滴答声,
像计时器,记录着这漫长而煎熬的夜。他抬起头,
目光贪婪地、近乎贪婪地落在苏晚苍白的睡颜上。五年了,
他第一次能这样近地、毫无阻碍地看着她。她的眉宇间少了当初舞台上的飞扬神采,
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沉寂和疲惫。曾经饱满的脸颊微微凹陷下去,下巴显得更加尖俏。
即使是闭着眼,那紧蹙的眉心也泄露着她深埋的痛苦和不安。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他几乎窒息。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他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以为放手是对她最好的成全。可到头来,
他放开的只是她的手,却从未放过自己的心。那场暴雨中的破门而入,
那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的瞬间,
那感受她在他怀里崩溃大哭的震动…都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他从未放下!那份爱,
早已深入骨髓,与痛楚和悔恨交织在一起,成了他生命里无法剥离的一部分!
愧疚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愧疚于五年前,他在那个冰冷的病房里,
用最“专业”也最残忍的方式,亲手碾碎了她视若生命的梦想;愧疚于这五年,
他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工作麻痹自己,却让她独自一人,
在梦想的废墟上艰难爬行,最后竟又落入了林哲那个伪君子的陷阱!
如果他…如果他当初能再坚持一点,能放下他那该死的自尊和所谓的“为她好”,
能不顾一切地守在她身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晚晚…”他低哑地、近乎无声地唤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和深沉的眷恋。床上的人,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顾衍之的心猛地一紧。他知道她醒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不再压抑,
不再隐藏。这间安静的病房,这盏昏黄的灯光,
成了他迟到了五年的、唯一能剖开自己内心的祭坛。“我知道你没睡。”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种被砂纸磨过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对不起…晚晚…对不起…”他的道歉,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寂静中激起微澜。
苏晚的眼睫颤动得更厉害了,但她依旧紧闭着眼,只是被子下放在身侧的手,
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五年前…在病房里…我…”顾衍之的声音哽住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时刻,“…我不是想伤害你!
我比任何人都想救你!想让你好起来!想让你重新站在舞台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的、近乎绝望的嘶吼,却又在下一秒颓然低落下去,充满了无力和痛楚,
…晚晚…我看着那些片子…我看着你粉碎的跟腱…那些被绞烂的神经…我…”他猛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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